原文
今年春,予东遊上越。三月三日,越人士有事兰亭右军祠,余谢不往,适同馆人泛舟镜湖上,强与俱饮醉分韵,既为序之。越数日有自杭归,为予言祖禹领东西州客十有四人修褉事西湖,以子不及与怏怏而已。余笑曰:杭越相去仅百里,其在太虚中不翅同处一毫端,我醉此若醉彼,何与不与有邪?又越月归杭,祖禹出所赋诗亦俾余序。余追思醉越时,坐念西州故人,其乐其悲弗得知也,西州故人念我,独得知其乐其悲乎哉?别未久也,道未远也,其不相知若是,则夫方生而知死足悲,既死而知生足乐,岂通论耶。一死一生瞬息间耳,其不相知又若是。晋人去我千岁矣,不知我决矣,我去晋人亦千岁矣,不知晋人审矣。今日风流酝藉,与永和数子同乎否乎,以地观之,越不知杭杭不知越;以人观之,生不知死死不知生;以世观之,古不知今今不知古。则君与我握手而笑,生之类也;分袂而往,死之类也。古人所以叹别离之难乎,天运易流,人生有终,会面之不可常也。诗云诗云传云乎哉,又恶知杭越所不能限死生,所不能化古今,所不能(缺)则无伺于诗者。